凤凰艺术 | 烧伤双肺、丧失听力，32年剑道修行后，他拿起画笔
时值2017年“中法文化之春“，法国艺术家阿尔贝·帕尔马（Albert Palma）在中国的首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于2017年6月2日下午3点半，在798艺术区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拉开帷幕。开幕现场，法国驻华大使顾山携夫人一同出席并发表致辞。以下是“凤凰艺术”为您带来的评论报道。
他，27岁时在一场表演事故中，将自己的双肺烧伤，大量的抗生素使他丧失了听觉，医生对其宣判了死刑。顽强的他在生命的垂危漠路上，艰难地向前攀爬，来自东方的哲学救赎了他的精神。32年后，他拿起了鹅毛笔，开始了艺术的创作。他曾连续72小时扑在一块需要十万笔才能完成的画板上工作，如今，他的个展首次来到中国，他的名字叫做阿贝尔·帕尔马（Albert Palma）。
“如果这里出现山峦、海洋、叶子或树枝、闪电、皮肤或织物，只是通过与你的回忆、印象、梦想相遇，而他的手只遇见空间，在它之下横卧的区域，贴着它绷紧的区域。”
——让-吕克·南希
▲ 法国艺术家阿贝尔·帕尔马（Albert Palma）
阿贝尔·帕尔马（Albert Palma），1947年出生在阿尔及利亚波尼，因纳粹逃离阿尔及利亚，年少时在法国南部的格拉斯生活，曾在默奥大学学习文学和艺术史。
在法国的早期生涯中，他以喜剧演员出道。1976年，在樊尚的弹药库剧院中，一群喜剧演员准备了一场演出向米萨克马努尚抵抗组织致敬，阿贝尔·帕尔马就是其中的演员之一，他将表演吐火的绝技。当摄像机镜头开始转动时，他准备吐火，但意外的是，火没有吐出来，而是被咽了下去。灼热的火焰将他的双肺完全烧伤，立即被周围的人送往了医院，在生死徘徊与挣扎之间，大量的抗生素治疗损毁了他的听觉神经。左耳完全失聪，右耳也逐渐失去听力，他被判定为“80%残疾”，终其一生。
事后，一位朋友建议他去东京。来到日本后，他以演员身份开始教授课程，但耳聋造成了他身体的失衡，头晕、吐血非常严重。一位剑道的师傅建议他通过练习日本剑术儿重新找回平衡感。就这样，30多年的剑道生涯开始了，从而成为了一名武师。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部分作品展示
回到法国后，他由于耳聋，没有工作，陷入了极度的贫困，他教授的日本剑术在欧洲并没有像亚洲那么有吸引力，昔日的疼痛又重新出现，这次被诊断为癌症，他住在马南街的两个小阁楼里，将自己封闭在禁欲和痛苦之中。每到傍晚，西边的太阳刺眼，让人看不见，他盘起双腿，陷入沉思，走进阁楼，像日本人一样脱掉鞋子。
2008年的冬天，他坐在阁楼里，肚子顶着桌角，突然，癌症倾泻在他面前的康颂牌纸上，61岁的帕尔马成为了一名画家，而且是个大画家。这幅在2008年末，阁楼桌上的纸，用成千上万的笔完成的画，就被叫做《癌细胞的扩散》。
“中法文化之春”于2017年迎来了第十二个春秋，6月2日下午，阿贝尔·帕尔马的中国首展在798艺术区的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开幕。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的开幕现场：从右至左：法国驻华大使顾山，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创始人程昕东，艺术家阿贝尔·帕尔马的女儿马雅夫妇和小孙子马克斯，798艺术区管委会主任桑小为，书记张国华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开幕现场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开幕现场，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创始人程昕东致辞，右侧为法国驻华大使顾山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开幕现场，法国驻华大使顾山致辞，左为法国大使馆翻译路易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开幕现场，艺术家阿贝尔·帕尔马的女儿马雅夫妇致辞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在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的开幕现场，法国驻华大使顾山及夫人、馆长程昕东，与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工作人员合影
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2000年成立于北京，曾连续多年获得“中国艺术权力榜”的年度最佳画廊。该空间在中国与世界各国之间建立了一座文化交流的桥梁，其作用是在东西方当代艺术中断半个世纪的交流之后，为中国大众提供了开阔视野的机会及交流的平台。它引领西方公众去发现和欣赏来自中国的、崭新的当代艺术，同时也在很大的程度上拓展了大众对国际艺术的鉴赏力。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在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的展览现场
“中法文化之春”十二年间积淀的硕果累累离不开中法两国政府部门和企业界、文化界以及传媒界合作伙伴的大力支持，中法两国友谊变得更加坚固深厚。
▲法国驻华大使顾山接受“凤凰艺术”专访
在本次展览开幕式上，“凤凰艺术”记者采访了法国驻华大使顾山（Maurice Gourdault-Montagne），他对中法文化的持续交流感触颇深，他希望中法之间的友谊能通过文化艺术的交流变得更加地深厚与牢固。在谈到如何看待此次展出的法国艺术家阿贝尔·帕尔马的东方情结时，顾山说道：
“帕尔马确实是和中国道家文化有一定关系的，因为帕尔马的人生就是一直在寻找一种道路的过程，同时也一直在奋斗，一直在和疾病在进行抗争。他在亚洲开始练武，在此基础上，从剑法的动作转到了钢笔的笔画。所以他是先练了三十年的剑，才开始用钢笔绘画的。帕尔马认为在最小的动作当中可以发现最大的事物与真理。”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的部分作品展示
这是一种对疾病和命运的抗争。在帕尔马失眠时、疼痛时，他就开始阅读。他在烛光中用细小的笔迹抄写他喜欢的文章。然后他把文章分解，变成看不见的，文字消失在线条下。他让感情重生在纸面上的另外一个世界中，或者更确切地说他放手，离开意义，进入虚空。
他将急剧增长的力量搬运到桌子右边的纸上，然后用图钉摁住它。他握住手中的羽毛笔像一把小小的剑。2008减去1976，练剑32年才削尖一根羽毛。纸页像大西洋上的悬崖一样白。许多细小的波浪拍打着悬崖，泡沫四溅。
帕尔马的作品已经引发了众多作家、哲学家和艺术家们的强烈兴趣，其中包括亨利·伯修、巴斯卡·基亚、莫比斯和让-吕克·南希。他那些大多用羽毛笔完成的独特图像，汲取灵感的来源包括从保罗·克利岛贫穷艺术，现代艺术、传统书法，还有来自亚洲并以“无为”原则为支撑的精确动作的伦理。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部分作品展示
帕尔马的画是属于夜晚的，就像人们说他的画应在微弱的测光下观看。帕尔马的画是颤动的场，图像在其中不停地变换、生存、嵌入。他时常在夜间作画，当人们问起为什么时，他说，因为夜晚，他的梦能最好地将它们的氛围注入理性的围墙之中，夜晚时放松警惕的场所，它擦去白日的悸动，把它交给运动、流动性。正如在中国文人满是绝壁、瀑布和深渊的山水画中，夜晚把他带到俯瞰虚空之处。而他的作品，大量被命名为《无题》：
“于是，我的夜间流浪开始了，但是，没有上当的人游荡在言语论说之外，他们是德语中的‘los’，脱离的、松动的、被抛弃的、迷失的、自由的。按照古希对人类的美好定义，‘掌握语言的生物’的无意识在夜晚和本体感受的无意识共存。夜晚，现实是动作试图破译的阴谋，不给它命名，不服从语言。像贝克特一样，寻找‘我沉默的语言’，由手来发言。”
▲ 阿尔贝·帕尔马创作现场
帕尔马在工作时，他围着完全被画覆盖的桌子上作画。不停地绕着桌子转，蜡烛放在下一笔附近的位置，蜡烛越少越短。每一幅画都是从各个方向看的。甚至是从每一个角度的各个方向。它是从各个方面经过思考的，它应该从各个方面进行思考，不停地旋转、涨潮、退潮，我们从各处坠入其中。
在对东方的剑道是如何影响了他的哲学和艺术思想时，他说，当70年代末来到日本，他处在一个非常糟糕的状态。日本抚慰了他受伤的身体，卸去了他身上最后残余的好斗性：轴心稳固，具有坚强的重心，被气息托着。他感受到道教的简单真理：认识的基础是我们的身体而不是心灵。
▲ 阿尔贝·帕尔马作品局部细节图
而这种气息和轴心的法则是如何在画作中得以体现的呢？帕尔马认为这种精神上的浸润让他获得了一种几何意义上的极度敏感性。通过一个简单的过程：在活的身体图式与几何意义之间的联系是通过本身的一种结构和动作重新建立的。学习节奏而改变与实践的关系发生作用，这就是他的法则。如何忍受在一张50*65cm的素描中画多达35000笔？帕尔马认为从来没有真正的重复，在表面上相似的两笔之间，出现了一种微弱的颤动，微妙的差异，使得被重复的每一个图案实际上都是独一无二的。
在众多观察家的眼中，帕尔马的绘画所提供出的思考层面的东西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某些人曾将他的作品与曼陀罗相提并论，谈论它们的抚慰效能。帕尔马认为这呼应了他自身的经历，因为他正是在这样的境况下，开始绘画的。毫无疑问，羽毛笔使得他的绘画成为了自我治愈的一种途径。帕尔马说，他趴在画板上，处在极度专注的状态之中，羽毛笔不停地唤醒他身上的原始力量：
“它是我潜意识的地震仪，这是非常深入且私密的。从外面看，只能看到一个老头在那里坐着，只有手在动，但有时候，过去情绪的回忆淹没了我。一笔在我心中掀起一场痛苦的大洪水或者开启幸福的深渊。我完全不知道下一笔会引发失眠。”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部分作品展示
这是一种对自我存在的一种挖掘。帕尔马讲述了一个故事：一个西牟鸟的故事，苏菲派的是人们讲述着这种神秘的鸟儿的寻觅。它分形的图案经常出现在他的创作中。他试图触碰一个最终会重构整体图像的点。但如果将他与其他笔画相同的某一笔分离出来，你什么都看不到。然后你会发现，35000笔产生了一个整体图像，它与一开始的图案没有任何关系：
“对我而言，要找到总结所有线条的那一笔。能总结所有图像的图像。这是一种呼吸，一个游戏。它的另一边是我的笔尖、我的存在、我表达的事物的无穷小，另一边是将羽毛笔插入大图像的靶心的希望。”
▲ 法国艺术家阿贝尔·帕尔马
在人生的磨难和痛苦中，阿贝尔·帕尔马学会了一种对自我精神的救赎，在此之后，他打开了一扇门，如同他在30多年的剑道修行中：身体是心灵的原动力。在黑夜与寂静之中，他返回了自身的灵魂深处。只有羽毛笔、画笔、墨和纸，对无穷小的追求在其中与对无穷大的追求会和。无数”无穷小的存在”唤醒了一种以精确方式支配的身体与心灵的能量。阿贝尔·帕尔马的作品，即具体又抽象，像新的曼陀罗一样运转。
▲ 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的创始人、此次展览策展人程昕东
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的创始人程昕东，自上世纪80年代末90年代初到法国从事艺术经纪和策展工作，他从90年代初就开始策划中法之间的艺术交流活动，可谓是一位中国与世界各国间的文化交流使者。程昕东认为，中法之间的文化交流，使得西方的思想与东方融合，作为这样的一个两国文化交流的平台，自上世纪90年代就开始了。正如本次展览的阿贝尔·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东西文明在地理意义上是相去遥远的，但帕尔马的艺术和人生经历，无疑向我们揭示了：一种新的文化交融，将两种文明和思想拉近到眼前。通过帕尔马的作品，我们可以看到：
“西方之间一场高境界的相遇在此，更确切地说：通过亚洲的“道”进行迂回，作为回报，它令激动人心的亚欧历险再度上演。”
▲ 阿尔贝·帕尔马个展“远在天边，尽在眼前”海报
阿尔贝·帕尔马“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策展人：程昕东
艺术家：阿尔贝·帕尔马
展览开幕：2007年6月2日
展览时间：2017年6月2日 – 7月16日
展览地点：程昕东国际当代艺术空间（798艺术区）
（凤凰艺术 北京报道 采访/李鹏 撰文/李鹏 责编/李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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